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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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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三十五分,蔡徐坤和队友走出club,今天是周六,乐队又让酒吧赚得盆满钵满,这么晚了还有女粉丝等在club门前,想要蔡徐坤的签名。

蔡徐坤的大红色无袖背心被汗水完全打湿了,一头金黄的卷发也能攥出水来,软塌塌地粘在脸颊上,甚至有一绺头发遮住了左脸颊的痣,怪可爱的。身后的吉他随着要签名粉丝越来越多,变得愈发沉重了一些,让他身上的黏腻感也更加明显,但他毫无怨言,依旧开心地跟粉丝道着谢,“你又来了啊!这是这周第几次了?我记住你了哦,下次也要来我们的演出啊!”“真的很帅嘛?其他人说我不信,你说我信了哦!”“是吗?我可以出道?真的可以去万人演唱会?哈哈哈你们嘴太甜啦!”

“签的差不多就行了,别让他,”队友拍拍蔡徐坤的肩膀,指指马路对面,“别让他等太久了。”蔡徐坤摆摆手说没事啦,瞄了一眼对面。那人靠在黑色机车边,正边抽烟边看手机,一点关心他什么时候走的意思都没有。但蔡徐坤又签了两个名之后还是双手合十跟粉丝道了别,“太晚啦,我再不回去奶奶真的要念我啦!”

蔡徐坤跑到马路对面,王子异终于把目光从手机移了开来。他的黑色T恤上印着黑弥撒的图案,脖子上戴着骷髅项链,左耳上垂下一个簇新的十字架,如果不是头上的黑白印花发带,提醒你他刚刚从寿司店打工回家,或许会让人有他比要接的人更rock的错觉。

“下班啦?”王子异一边递白色头盔给蔡徐坤边说,“今天来的人多吗?”

“那还用说。”蔡徐坤擦擦下巴上的汗,又撩开前额的卷发擦额头,才接过头盔戴上,“看有多少人接我下班就知道了。”

“我数数,”王子异眯着眼睛看马路对面还站着眺望蔡徐坤的女孩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不对她是刚好路过的……也没有多少嘛……”

“别嫉妒我啦,”蔡徐坤坐上机车后座,“反正吸引女孩子这种比赛,你就别逞能了,你从来跟我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是遥遥领先你好几圈,套你圈时候跟你相视而笑那种不在同一条起跑线吗?”王子异戴上黑色头盔,英气的左边剑眉开心上扬。

蔡徐坤嘴里冒出一个“切”,“我还不知道你。王子异你就会嘴硬,从小到大真的有女生对你感兴趣吗?21岁的纯情处男,喜欢你的女生妈妈也怕是还没出生。”

“你这是祝福我啊,”王子异坐上机车,扣上头盔扣子,“是不是祝福我?到了80岁可以收获60年龄差的纯真爱情。”

“对对对,”背后的蔡徐坤闷声说,“祝你老来得子,祝你金屋藏娇。”

“那说明我身体不赖啊,不光不赖,是老当益壮。”王子异发动了机车。

“骑你的车。”

“你抓紧了啊。”王子异每天不厌其烦地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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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徐坤总觉得自己跟王子异不搭,从没同步过,或者真像自己说的,“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从小时候刚认识时候他6岁,王子异8岁;住的房子他1楼,王子异7楼;学习成绩王子异遥遥领先,数理化考场上意气风发,蔡徐坤却总是吊车尾,地球月亮谁绕着谁转也要思量再三。以至于从小学到高中,两人都未同校过。

“但我比他帅多了,也有名多了,”蔡徐坤每次跟人介绍这个“铁磁”时总要用这个转折,让大家知道前面的内容不重要,后面才是重点。“我呀,7岁就被星探挖去拍广告了,小学五年纪就是公认的校草,初中二年级,唱歌比赛,我是市里冠军。高中就在学校玩乐团啦,在学校开开演唱会,家常便饭。”

王子异听着他的吹嘘却没把注意力从NBA的直播上移开,兀自喝了一口啤酒。“他就不行了,书呆子,懂吧,没人气,没人追。就这么安安稳稳考上大学,学个什么,土木工程?每天画图画图,无聊的要命。”

“哎呀进了!”这时候王子异还要发出一声惊呼,手轻轻攥成拳头,算是坐实“书呆子”和“无聊的要命”的名号。蔡徐坤用手指指他,眼神告诉对方“你看”,无奈摇头。

有时候遇到说话对方是花痴的女生,微红了脸跟蔡徐坤说,“王子异这么帅怎么会没有人追啊?”

“长得帅有用吗?要是长得帅就能谈恋爱,整形医院还用天天做广告啊?每天敞开大门支票就像潮水般涌来就好啦。”蔡徐坤拣了几块猪颈肉放在炭火上,“人格魅力,懂吗?像我,”他咧开嘴笑起来手指着一侧脸颊,“就是招人喜欢。”又撤掉微笑手竖直放胸前,“每天呆在那里不讲话,没有用。”

王子异放下手机,翻了几下烤肉,夹给蔡徐坤,“吃你的吧,话这么多。”

“那像你说的你们俩怎么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啊?”旁边有人好奇。

“不瞒你说我有时候也这么自己问自己啊,”蔡徐坤夹起肉,沾了黑椒汁,“做慈善吧,有可能。防止他得个自闭症还是什么。”然后塞了满满一嘴肉,咬了几楼嘴里鼓鼓囊囊说,“你这个烤的不行啊王子异,没熟呢你就给我吃?”

其实蔡徐坤说的已经接近事实了,很接近,除了可以四舍五入忽略不计的“王子异其实很受女生欢迎”这一点。这个命题的假设开始的很早,是从初一刚开学没多的一节体育课上,王子异跟男生一起打篮球,气喘吁吁之间同班男生忽然指给他看,“咱班女生都在那边看你”。但论证却经过了整整六年,从初一到高三,雪片般飞来的情书,三不五时仿佛有家养小精灵在课桌里,所以可以凭空出现零食和早餐的课桌,以及像是倒买倒卖就可以有钱赚的王子异的微信号,QQ号,甚至只是用过一次,注册来询问“高一军训是要去郊区还是在学校”的贴吧账号,一笔一划都说明着帅气男孩在人群中的瞩目程度。

但结论在蔡徐坤这里却变了样,亲手把指路标掰向错误方向的是永远对“有女生追你吗”持否定态度的王子异本人。在经过第一次放学回家途中,两人并肩骑车,讨论完今天将要播放的动漫里坏人是第100死掉还是101次和这次的数学测验又很变态之后,王子异带点骄傲的笑容跟蔡徐坤说,“今天隔壁班女孩跟我表白了,还送了我一个手环”。蔡徐坤的笑容就僵在脸上,突然加速冲下一个下坡,理所应当地装上一辆代步车,并在左侧膝盖上留下一块疤痕后。经过第二次王子异跟妈妈去楼下蔡徐坤家串门,蔡徐坤妈妈连胜夸奖上了初中的子异“又长高了啊,真帅。子异老实跟阿姨讲,学校里有没有女孩子想认你妈妈做婆婆啊?”王子异妈妈用看似生气实则欣喜的神情答,“现在的孩子啊,太早熟。小小年纪什么请啊爱啊,多影响学习!他班主任没少为了他操心,现在的女孩子哦,太不懂矜持”,蔡徐坤闻言马上从餐桌前站起来,回屋关门震天响后。王子异就无师自通地把异性完全隔绝在他们两人世界之外,也隔绝在自己之外。以至于后来每次有人想给他介绍女朋友,他的脑海里总浮现出蔡徐坤左膝盖上的那块疤痕,其实只有大拇指指甲盖一般大的,边缘褪成奶白色的疤痕。却令向来好脾气的王子异有勇气一次次地拒绝别人的好意。

于是蔡徐坤就真像生活在玻璃罩里,任由王子异把异性的好感跟追求阻挡在外面,只剩他一个人在里面横冲直撞。他把这种掩耳盗铃用每天的并肩骑行,做作业时候从不会的题扯到的后天运动会会不下雨,周末时候在商场等王子异下课时无聊抓到又随手扔到王子异怀里的小熊公仔,演变成了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再在下次和王子异斗嘴词穷时候,勉强用“算了,看在你失去了我这唯一的朋友就要孤独终老的份上懒得跟你计较”作为真理,反复在心里铭记。

而这时候王子异就懂是蔡徐坤的认输时刻了,便也收回了自己的高智商和强逻辑,笑呵呵揽过他的肩膀,“是是是大明星,我还等着你红了带我挣大钱呢。我错了,别跟我一般计较。走,哥哥请你玩游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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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现在这个地下乐团是蔡徐坤17岁春天的事,离他的18岁还有整六个月。彼时他的韩国学校已经发下了录取通知书,只等高考结束新学期开学。而这个消息却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让王子异知晓,是王子异的一个爱玩某短视频app的室友,有天晚上躺在宿舍床上忽然说,“哎子异啊,这个唱歌的,是你弟弟吗?”

王子异放下手里的书,先是用几秒钟在脑海里确认自己的家族里只有好几位姐姐妹妹并没有其他“兄弟”的存在,才反应过来室友可能说的是经常到王子异宿舍来假意让其辅导功课,实则是蹭吃蹭喝,王子异解释了几次“是我家楼下的小孩”,却只被记住“是你楼下的弟弟啊”的那个“弟弟”。“你说蔡徐坤?你看错了吧,他现在高三忙着学习呢。”

“你自己看啊,最近app上同城视频好多都是他,在酒吧唱歌呢,小姑娘可喜欢他了。”室友把手机举出床沿。

王子异下到地上,拿过室友的手机上下滑着,又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将近12点了,“好像真是他……这是在哪啊?”

“城南那个酒吧,就是经常有乐队驻唱那个。”

王子异把手机还给室友,从衣橱里拿出皮衣准备穿。

“你现在去找他?已经快12点了啊。”

“我得去看看他,他还未成年呢,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王子异说着,利索收拾好了自己。

那天蔡徐坤将近一点半才从酒吧出来,白天用来耍帅的黑色牛仔夹克此刻让他冻出了一个激灵。有三个女粉丝来等他签名,那时候的他刚刚明白走红的喜悦,手指都冻僵了还忙着给粉丝握手。他就在那时候,看到酒吧对面站在机车旁的王子异。他穿着黑色夹克,对着蔡徐坤怒目而视。

“你怎么来了?”蔡徐坤快步跑过马路,双手使劲差在兜里依旧冷的厉害。

“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吧,”王子异借着路灯看到蔡徐坤脸上的浓妆和被冻红的鼻头,“高三了不在家准备高考,出来干嘛呢?”

“我这不通知书下来了吗,反正在家也是闲着,我同学就把我推荐来酒吧驻唱了,一晚上五百块钱呢!”少年伸出右手手掌,连带着眼睛也圆了一圈。

“他们这样真的不算雇佣童工吗?完全是压榨你的剩余劳动力啊。这么晚回家,白天能有精神上课吗?你自己一个人,被欺负了怎么办?”王子异仍然在生气。

“别装出一副七老八十的口吻啊,”蔡徐坤冻的开始蹦跳着取暖,“明明自己也才19岁出头嘛,成年人就厉害啦?我不是天天来,就一三五或者二四六。老师反正都知道我的情况,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哎呀与其担心我会不会被人欺负,还是担心我今晚会不会被冻死在马路边吧,到底走不走呀!”

王子异到底是被冻僵的小孩打败了,他脱了皮衣递给蔡徐坤,里面只有一件单衫,还不顾蔡徐坤的阻拦给他披在了身上。“我知道你喜欢音乐,喜欢表演。我也知道你现在很受欢迎,但是你还小,跟他们在一起,我怕你吃亏。”

“我一个男孩能吃什么亏?只有被星探发现的份。”17岁的蔡徐坤露出满满的自信,“我没告诉你就是知道你唠叨。这样,你要是真担心,你来接我下班呗。”

王子异想说什么,看着蔡徐坤亮晶晶的眼睛却又说不出来。他把白色头盔递给蔡徐坤,“你这几天都怎么回的家啊?”

“打车啊!别提了,这么晚公交都停了,我打车回去得50!”

“那你不就才挣450?”王子异打着火,“你傻不傻啊?”

“以后有你接我我就能省50了,我聪明吧!”

“你聪明,你怎么没聪明绝顶呢?”蔡徐坤在后面踢了他小腿一下,“你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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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次数多了,乐团的人也发现蔡徐坤下班以后,会有个骑黑色机车的男孩在马路对面等他,偶尔抽烟,多半时间是在玩手机。

“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下班啊?”乐队鼓手是个高个子圆寸女孩,自称“只有遇到从头配到脚的男男”才会变身腐女,这天这么揶揄蔡徐坤,显然不是第一次说。

蔡徐坤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染了一头红色头发,送了白眼给她,“跟你说了一百次了,是我同个小区一哥哥,他正好附近打工,顺路带我回家,什么男朋友。”

“你不要我要啊,”女孩拉住他胳膊,“介绍给我介绍给我。他多帅啊,得一米九吧,啧啧啧这大长腿!”

蔡徐坤拉着她的手放开自己胳膊,“第一,他一八七。第二,他性别男爱好女。你不符合。”说完背起吉他就朝王子异跑去,留下女孩在背后狠狠地比两个中指。

“你们说什么呢?”王子异踩灭了烟头,递头盔给蔡徐坤。

“你说跟Cat?”Cat是那个女孩的名字,“那女的神经病,非说你是我男朋友。”

“那你怎么说的?”王子异停下了系头盔的手,问身后的蔡徐坤。

“能说什么,说你性别男爱好女呗。她平时大大咧咧,比我还爷们儿。”蔡徐坤摇摇头,像是要赶走脑海里关于Cat的不良记忆。

“哦。”王子异又系上了扣子,深呼吸想让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平复下来。他把手放在钥匙上,却好一会没有发动起车来。

“王子异你怎么啦?”蔡徐坤从后面摸到他左胸口,拍了两下,“怎么还不走啊?”

“没事,这就走了。”

结果第二天王子异在打工的寿司店,一个不小心将拉面汤洒在了女顾客裙子上,他手忙脚乱连声道歉,问有没有烫伤她需不需要去医院。

女顾客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虽然尽力用眼线笔拉长眼尾,想让别人眼中的自己拥有足够的社会经验,但面对帅哥迅速绯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她,她连声说着没事没事,还保证说不会去口碑app打差评。“如果你能给我你微信号,小哥哥,”女孩最后轻声说,“我还能跟你老板撒谎让你不用被扣工资,怎么样,很划算吧?”王子异其实很想拒绝这第七个还是第八个的微信情请求,但无奈老板已经猜到这一桌有问题,正要朝这边走来。王子异飞快说了一串数字,女孩满意的笑容里像盛了化不开的蜜。

在跟蔡徐坤约好接他下班之后的第二天,王子异下午下了课走在春寒里想找一份酒吧附近的工作。经过一下午的寻找,一家寿司店和一家音像店都可以凌晨下班,时间刚好,而且都因为王子异出色的外形对他青睐有加。在听说了王子异还在自己和另外一家店之间抉择时,两家店的店主都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不同行业的巨大竞争压力,并分别开出了“每天下班可以带一份便当作为员工餐”和“加薪”的诱人条件。

“去寿司店啊,这还用想。”第二天见到王子异时候的蔡徐坤抢着帮他做了决定,“把便当记得带给我,我演出很累的,又还在长身体,必须加餐。”

就这样王子异稀里糊涂地进了寿司店打工,并从原本说好的“外卖小哥”变成了“跑堂的”。寿司店老板一边一本正经传授着自己从日本打工多年体会到的“匠人精神”,告诉王子异做餐饮业必须从跑堂做起,这样才能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寿司师傅”这一神圣的工作岗位,全然不顾王子异面试时说的“只是这半年打打零工体验一下生活”,一边喜滋滋看着店里的女顾客越来越多,甚至需要开辟专门的等待区,十一二点还在等位的顾客也真的出现了。

“这位顾客有什么问题吗,子异?”老板走过来问。

“没事的老板,小哥哥服务特别好。”女孩笑眼弯弯说,“耽误他一会工作,给他要个微信号,不会扣工资吧?”

“哈哈哈不会的,”老板笑容可掬地说,“你们小年轻,脑袋就是活络,工作还能谈朋友,蛮好,蛮好。”

王子异只好跟着牵动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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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徐坤高考完那天,约了乐队朋友和王子异一起聚会,就在王子异打工的寿司店。王子异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害怕耽误了工作。老板却因为这几个月来明显的收入翻番喜形于色,“子异啊,你明天好好给你朋友庆祝!小孩子一生有几次高考啊,必须好好纪念啊,可是马虎不得!”

那天晚上蔡徐坤特别高兴,拿着啤酒挨个跟人碰杯,嘴唇上浮起一层白沫。“谢谢大家对我的照顾”啦,“August永不灭”啦,“开演唱会开到拉斯维加斯”去啦,满屋飘荡着漂亮话。

“我终于要去韩国,当大明星了!”等敬了一圈酒,蔡徐坤又回到王子异身边坐下,倒酒时候没拿稳,洒了出来。王子异赶忙抽了纸巾,给蔡徐坤擦手,又擦了擦他挤满汗水的额头。“你再喝一瓶,半夜起来吐可是叫天天不应,大明星。”

“我有你啊,哥哥,”蔡徐坤喝醉了,头昏脑涨,舌头有些大,他拉住王子异给他擦脸的手,扭头对身边的吉他手说,“Tim,这是我哥哥,王子异。我跟你关系好,我跟你说……我们7岁就认识了……6岁零8个月。下雪了,那天下雪,我跟我妈说我想堆雪人,我妈说你去堆啊,我跟我爸说我想堆雪人,我爸让我记得戴手套。别的小孩都有父母帮着堆雪人,我自己在那里堆,那一天特别冷我记得。忽然,他,王子异,走过来一句话不说,帮我做了一个雪人的头,我们又一起用桶堆了个身子,从下午一直堆到晚上,我真的,从来没有那么冷那么累过,但我也从来没那么快乐过。”蔡徐坤说着还要跟Tim碰杯,看着Tim喝完,自己再喝一杯。

王子异拿过他的杯子,“你喝醉啦,别喝了。”

“你别打断我,你听我说,”他还是拉着王子异的手,跟Tim说,“我老是说什么,王子异你没朋友是我可怜你才跟你做朋友。其实不是,我心里知道,拖油瓶是我,让我爸妈费心的是我,让王子异费心的也是我。但是我好像离不开他,他小时候给我打架出头,长大了帮我签字骗老师骗家长,后来又支持我唱歌跳舞,是他第一个跟我说,我会当大明星,跟电视上那些,粉丝发疯一样,那种大明星。这些我都记着,我有时候就觉得他比我亲生哥哥还要亲。”蔡徐坤眼眶泛红了,他捏着鼻子,大喘气,把眼泪憋回去,才说,“我以前小啊,不懂啊,总觉得王子异能永远站在我身后似的,我叫他一声,他就能过来给我当牛做马的。但我最近在酒吧唱歌时候,我突然想到,等再过一个月两个月,我出国了,他不出国,他还在这小破寿司店打工呢,我再去酒吧唱歌,谁天天在外面等我啊?我怎么回家啊?”

“坤坤,”王子异拉过他,把他抱在怀里,“别难过,大孩子了,再哭就丢人了。”蔡徐坤在他肩头使劲揉眼睛,松开他时候又擤擤鼻子,押着嗓子说,“谁他妈哭了,我没哭。王子异,你以后自己脑筋清楚一些吧,我没法一直看着你了。别被人欺负,别被人骗钱,别轻易为别人哭啊。”

王子异此刻心中的离愁别绪被蔡徐坤这句话逗笑了,“到底是谁脑筋不清楚啊?你才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吧,很快就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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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蔡徐坤17岁结束还有一个周,这一天王子异在夏夜里等他等的格外长,几乎要抽完了一整包烟。蔡徐坤走出club等他的粉丝也是平时的好几倍,还有很多女孩哭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酒吧倒闭啦?”蔡徐坤好不容易从粉丝中脱身,让王子异赶紧发动车,王子异问。

“今天是我来这最后一天,我明天就不来了。学校那边临时有事,我妈让我尽快过去。”蔡徐坤戴上白色头盔。

“哦……”王子异戴上头盔,“我以为……你会唱到你18岁生日呢。跟粉丝一起过应该会很开心。”

“是的吧……我也这么想来着,但是应该没机会了。”

王子异发动了车,夏天晚上的风依旧很热,他今天比以往骑的都慢一些,“我开了,你抓紧啊。”

蔡徐坤没有像往常一样抓扶手,抱上了王子异的腰,“今天能抱子异哥哥吗?跟小时候一样?”他问。

“哦……”勉强算是同意。

“有没有轻松的感觉?不用这么晚接我了,类似于苦尽甘来?”蔡徐坤在后面问。

“何止苦尽甘来啊,你现在给我起个调,我给你连唱三首《喜洋洋》《翻身农奴把歌唱》《今儿个真高兴》要听吗?”

蔡徐坤把脸贴到王子异背上,说你唱啊,我听着呢。

“不要了……”王子异被这突如其来的足金足量的“抱”打消了念头,“为什么总是你唱歌才要钱,我也不让你当免费观众。”

“四年,好久啊,够改变很多事吧?”蔡徐坤停了一会问道。

“一眨眼就过去了,反正大学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每天就是吃喝玩乐。只有进了社会,才会天天感慨,我怎么没珍惜大学时光呢?”

“你能一直记得我吗?万一我以后真红了,好多好多粉丝围着我,我叫你名字,你敢答应吗?”

“你先好好学习吧小鬼,八字还没一撇呢,想这么老远。而且我又不是金角大王,我怕什么呀?”

“你就别装不认识我就行了。”

“我还怕你忘了小时候的情谊呢,先翻脸不认人的不都一般是先富起来的那批人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蔡徐坤离开了王子异的后背,王子异感到后背有些凉意,他哭了。

“听说釜山冬天雪挺大的,今天冬天要一起堆雪人吗?”王子异问。

“好!”

放在王子异腰上的手环的更紧了些,两个人的身影融入了夏夜的风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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